严辉文

长与东风约今日

严辉文

正月二十日，似乎注意是一个诗意的日子。有关苏轼，有关黄州，有关春天，有关梅花。

对于苏轼，林语堂先生的总结很到位：苏东坡是个秉性难改的乐天派，是悲天悯人的道德家，是黎民百姓的好朋友，是散文作家，是新派的画家，是伟大的书法家，是酿酒的实验者，是工程师，是假道学的反对派，是瑜伽术的修炼者，是佛教徒，是士大夫，是皇帝的秘书，是饮酒成瘾者，是心肠慈悲的法官，是政治上的坚持己见者，是月下的漫步者，是诗人，是生性诙谐爱开玩笑的人。这位史所罕见的才子，吸引力也是空前绝后的，他的粉丝自宋代以降越来越多，便是明证。

著名的“乌台诗案”后，命运把苏轼与黄州连接起来。人们熟知的是他在这里写下了千古名篇前后赤壁赋。相比之下，在此期间，连续几年的正月二十日，他都写下了一些著名的诗歌，也是具有重要价值和历史意义的。

“元丰三年（公元1080年）正月，余始谪黄州”。这一年的正月二十日，他在到黄州贬所路上经过麻城五关时作《梅花》诗二首。有“幸有清溪三百曲，不辞相送到黄州”之语。此行过麻城歧亭，遇故友陈季常，成就了一段莫逆之交的历史佳话。

第二年（公元1081年）正月二十日，又往麻城歧亭造访陈季常。有诗为证——《正月二十日往歧亭，郡人潘、古、郭三人送余于女王城东禅庄院》。诗中有“去年今日关山路，细雨梅花正断魂”之语。

元丰五年（公元1082年），苏轼再作《正月二十日，与潘、郭二生出郊寻春，忽记去年是日同至女王城作诗，乃和前韵》，有传世名句“人似秋鸿来有信，事如春梦了无痕”。在诗中诗人再次约定：“已约年年为此会，故人不用再《招魂》”。

果然，元丰六年（公元1083年），苏轼再赋新诗《六年正月二十日，复出东门，仍用前韵》，再出警句：“长与东风约今日，暗香先返玉梅魂”。

正月二十日，这是一个什么日子呢？又为什么能吸引这位伟大的诗人在贬黄州不到5年时间，已经发现4次如此钟情和专注呢？或许是历史的巧合，正如有人常言的并非景有名地有灵，而是诗人善于发现能说会道吧；抑或是冥冥之中真有什么灵异过人之处吧。

作为一个文化保守主义者，我比较不认同搞什么人造会节，尤其反对乱拉名人作虎皮，为今人的政绩镶上金字招牌。但是假使黄州（今天的黄冈市所在地）需要有一个人造节日的话，我希望是苏轼节，是诗歌节，我希望定在正月二十日，实现诗人“长与东风约今日”之愿望。